第六十八章 選擇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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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，朝日奈家。
“哐當——”一聲，手裏的杯子突然掉在了地上，繪麻的臉色有些蒼白，身體無力的倒在了地上。
“繪麻！”
朝日奈侑介連忙跑了過去，把跌坐在地上的繪麻抱了起來放在沙發上，“你有沒有怎麽樣？”
繪理閉著眼睛搖搖頭，“沒事兒，只是有些惡心罷了。”
朱莉吱吱地跑了過去，繞著繪麻轉了兩圈兒。
“沒事的朱莉。”繪麻伸手摸了摸小松鼠的頭。
“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，繪麻，你還好吧？”在房間裏連對話的椿和梓也走了出來。
“妹妹不好好照顧自己可是不行呢。”要遞給了繪麻一杯水，“應該好好躺著，有什麽事情跟我們說一聲不就好了？”
繪麻接過水杯，微微笑道，“只是想喝杯水，沒想過要鬧這麽大動靜的。”
剛從房間走出來的風鬥忍不住瞪了繪麻一眼，“姐姐就是個笨蛋吧，倒杯水也能摔倒了！不會拜托別人幫忙麽？”
就連一直沈熟穩重的右京都忍不住開口道：“這種事交給我們就行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雅臣也拿著醫藥箱走了過來，“別亂動，讓我看看你的身體狀況。”
……
看著樓下亂糟糟的一團，琉生揉了揉眉心，神色疲憊地往自己的房間走。
“心疼了？”一如既往戲謔的聲音，朝日奈光倚在走廊的墻壁上，娟秀的長發束在腦後，一身的男裝的他對著琉生挑了挑眉，笑著問道，“不下去看看麽？”
琉生看著光，低下頭不說話。
“要不要喝點兒？”光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，“醉了就沒那麽難受了。”平時的他都是把紅酒倒進高腳杯來喝的，鮮少像現在這樣直接拿著酒瓶子。
琉生的臉色異常蒼白，他擡眸看了看光，指節握的發青，終是低下了頭，緩聲說道，“不了。”語畢，繞過這位玩世不恭的四哥，往自己的房間走。
光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口，辛辣的酒精一路燃燒到腸胃，“算了，當我沒說。”光把空的酒瓶往走廊的一角一擱，起身走人。
“等一下。”琉生突然轉身，叫住了光。
光不回頭，嘴角卻是揚起一絲輕微的笑意，“哦？什麽事？”
“她……現在怎麽樣了？”琉生的聲音有些飄渺，整個人都隱藏在了徐晃的燈光之下，放佛下一秒就會突然消失——轟然倒塌的堅強。
“她很好。”光輕描淡寫的說道，“至少，她還會醉。”
“是麽——”琉生轉過身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。
走廊那麽長，那麽長，他消瘦的身影很快便被盡頭的黑暗湮沒不見。
光把視線轉向一樓客廳被眾人環繞的繪麻身上，她臉上的笑意很淺，但是由內而外散發的幸福感就連站在這裏的他都能感受得到。
如果你知道了繪理和琉生之間的感情，如果你知道了你的幸福是踩在她的心口上建立起來的，此刻的你，又會是什麽樣子？
可這種事情沒有人會告訴你。
悲傷也好，痛苦也好，那樣鮮血淋漓的痛早已經有人幫你承擔了。
你就這麽——
一直幸福下去吧。
光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個雪夜，那個女孩醉酒之後的模樣。或許是命中註定，你的道路註定坎坷。可是啊，當你愛一個人，當你閉上眼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時候，那麽你遲早會接納他的一切，哪怕是賜予你的傷害。
一心一意的愛很美，可是，美麗的東西都是脆弱的。我想現在的你，一定明白了這個道理吧。
經歷了這樣的痛徹心扉之後，你會怎麽做？
冬季的天空看起來總是灰蒙蒙的，寒風蕭肅的公園裏，三三兩兩的人在路口處晃悠著，冷風夾雜著雪花呼嘯而過，不安分地往人的領口裏灌。每呼一口都會霧化成白色的熱氣，繪理坐在公園的長椅上，盯著噴水池中心的那尊雕像出神。
棗一大早就出門上班了，她不想一個人呆在屋子裏，就想著出來走走，話雖如此，她也沒走多遠，只是在公寓樓下的小花園隨便逛逛。
深深地呼了一口氣，冷冽的空氣進入肺腔，全身止不住打了一個寒顫，不過大腦確實清明了不少，相較於前些日子那段昏昏沈沈的混日子，如今的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昔日的生活軌道上，每一天，每一天，生活的質感讓她覺得，自己還是活著的。
就像現在這樣——
她伸手看了看自己已經被凍得通紅的手指，手心裏的那枚發卡尖銳的地方刺得手心有些發疼。原本蒼白無力的掌心留下一道道紅色，這冰冷的刺痛感讓她內心無比的欣慰，很好，她還知道痛，她還是有感覺得。
【不重要的東西，就放下吧。】
真的，放得下嗎？
是不是放下了，
一切，又可以回到最初。
……
【我是朝日奈琉生，兄弟們中我排行第八，小繪理是第一次見我嗎？】
再見。
【其實，小繪理才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人吧？】
再見。
【好啦，這個樣子的小繪理最可愛了！】
再見。
【——這個，送給你。】
【——桔梗？】
【——嗯！你喜不喜歡？】
【——當然喜歡！】
再見了……
我放下了，這次是真的。
繪理看了看手中的發卡，咬了咬牙，狠下心用最大的力氣把那個發卡扔了出去……
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顏色，厚厚的雲層阻擋著溫熱的陽光，繪理擡起頭看著天空，忽地，一朵小小的雪花飄落到了眼睛裏，她眨了一下眼睛，水珠就這麽順著眼眶流了下來。
沒有想象中，那麽痛啊。
她把手放在胸口處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，感受著沁入肺腑的寒冷。
“喵嗚——”
突如其來的一聲貓叫。繪理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，一道黃色的影子就竄了出去，在草叢裏窸窸窣窣的折騰了半天，“喵~”，隨著一聲難聽的貓叫，一只白底黃斑的肥貓從花園裏蹦跶著跳了出來，嘴巴裏面還噙了個什麽東西，突然閃了一下光，
繪理定睛一看，才認出來那正是自己剛剛扔掉的那枚珍珠發卡。肥貓把發卡叼到距離繪理不遠處的一個地方，蹲下來，仔細地舔著自己的兩只爪子。繪理歪過頭看了它一會兒，突然笑了出來。
在外面坐了這麽久，也該回去了。
“啊——貓咪老師，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啦。”
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。繪理轉過身，這才發現在貓咪的旁邊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少年。栗色的長發，瘦瘦的，一副孱弱的模樣。此刻，這個少年對著腳下的貓咪一副指手畫腳的模樣，像是在說些什麽。
真好。
自己以前和朱莉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吧？
繪理轉過身，那個人一定很幸福，看他臉上的笑容就知道。
“等等——請你等一下。”
繪理剛準備離開，便被身後的人叫住了。
“這個東西……”少年把手中的珍珠發卡遞了過去，“不好意思，貓咪老師有些淘氣了，這個東西是你的吧？”
繪理點點頭，“是我的，不過，已經不需要了。”
少年楞了一下，隨即笑了出來，他拉住繪理的手把發卡放在她的手心並合攏，“撒謊，可是個不好的習慣。”
他的聲音很柔和，臉上的笑意也是淺淺的，卻讓人從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暖意，繪理咬著嘴唇，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，她繼續搖頭。
“是很重要的東西吧？”少年看著繪理，棕色的眸子裏映著她隱忍的表情。
繪理握緊了手中的發卡，那尖銳的菱角刺得她的手生疼。
很重要麽？
這個東西……
既然已經決定放下了，那就不要再猶豫了。
年少的花朵結出的果實總是青澀。
沒有什麽不甘心的。
一切，都結束了。
繪理擡起頭，一朵雪花飄落在她的纖長的睫毛上，很快變化成水滴，她眨了一下眼睛，水滴從眼瞼上掉了下來，她看著眼前的少年，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意：
“已經，不重要了。”
她把發卡放回少年的手中，笑著搖了搖頭，轉身離開。
——這次是真的放下了吧？
心裏面居住的那個小人歪著頭看著她，傻傻地笑著。
——嗯。
——都結束了。
直到繪理離開很遠，少年看了看手中的珍珠發卡，側頭看著身旁的那只貓咪。
“貓咪老師怎麽看呢？”
少年腳旁的那只肥貓兩只前腳伸在身前，撅著屁股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，“我是對人家的私生活不感興趣啦，不過……”肥貓邊說邊舔著自己的前爪，“你也註意到了吧，她的臉上……有死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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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哐當——”一聲，手裏的杯子突然掉在了地上，繪麻的臉色有些蒼白，身體無力的倒在了地上。
“繪麻！”
朝日奈侑介連忙跑了過去，把跌坐在地上的繪麻抱了起來放在沙發上，“你有沒有怎麽樣？”
繪理閉著眼睛搖搖頭，“沒事兒，只是有些惡心罷了。”
朱莉吱吱地跑了過去，繞著繪麻轉了兩圈兒。
“沒事的朱莉。”繪麻伸手摸了摸小松鼠的頭。
“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，繪麻，你還好吧？”在房間裏連對話的椿和梓也走了出來。
“妹妹不好好照顧自己可是不行呢。”要遞給了繪麻一杯水，“應該好好躺著，有什麽事情跟我們說一聲不就好了？”
繪麻接過水杯，微微笑道，“只是想喝杯水，沒想過要鬧這麽大動靜的。”
剛從房間走出來的風鬥忍不住瞪了繪麻一眼，“姐姐就是個笨蛋吧，倒杯水也能摔倒了！不會拜托別人幫忙麽？”
就連一直沈熟穩重的右京都忍不住開口道：“這種事交給我們就行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雅臣也拿著醫藥箱走了過來，“別亂動，讓我看看你的身體狀況。”
……
看著樓下亂糟糟的一團，琉生揉了揉眉心，神色疲憊地往自己的房間走。
“心疼了？”一如既往戲謔的聲音，朝日奈光倚在走廊的墻壁上，娟秀的長發束在腦後，一身的男裝的他對著琉生挑了挑眉，笑著問道，“不下去看看麽？”
琉生看著光，低下頭不說話。
“要不要喝點兒？”光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，“醉了就沒那麽難受了。”平時的他都是把紅酒倒進高腳杯來喝的，鮮少像現在這樣直接拿著酒瓶子。
琉生的臉色異常蒼白，他擡眸看了看光，指節握的發青，終是低下了頭，緩聲說道，“不了。”語畢，繞過這位玩世不恭的四哥，往自己的房間走。
光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口，辛辣的酒精一路燃燒到腸胃，“算了，當我沒說。”光把空的酒瓶往走廊的一角一擱，起身走人。
“等一下。”琉生突然轉身，叫住了光。
光不回頭，嘴角卻是揚起一絲輕微的笑意，“哦？什麽事？”
“她……現在怎麽樣了？”琉生的聲音有些飄渺，整個人都隱藏在了徐晃的燈光之下，放佛下一秒就會突然消失——轟然倒塌的堅強。
“她很好。”光輕描淡寫的說道，“至少，她還會醉。”
“是麽——”琉生轉過身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。
走廊那麽長，那麽長，他消瘦的身影很快便被盡頭的黑暗湮沒不見。
光把視線轉向一樓客廳被眾人環繞的繪麻身上，她臉上的笑意很淺，但是由內而外散發的幸福感就連站在這裏的他都能感受得到。
如果你知道了繪理和琉生之間的感情，如果你知道了你的幸福是踩在她的心口上建立起來的，此刻的你，又會是什麽樣子？
可這種事情沒有人會告訴你。
悲傷也好，痛苦也好，那樣鮮血淋漓的痛早已經有人幫你承擔了。
你就這麽——
一直幸福下去吧。
光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個雪夜，那個女孩醉酒之後的模樣。或許是命中註定，你的道路註定坎坷。可是啊，當你愛一個人，當你閉上眼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時候，那麽你遲早會接納他的一切，哪怕是賜予你的傷害。
一心一意的愛很美，可是，美麗的東西都是脆弱的。我想現在的你，一定明白了這個道理吧。
經歷了這樣的痛徹心扉之後，你會怎麽做？
冬季的天空看起來總是灰蒙蒙的，寒風蕭肅的公園裏，三三兩兩的人在路口處晃悠著，冷風夾雜著雪花呼嘯而過，不安分地往人的領口裏灌。每呼一口都會霧化成白色的熱氣，繪理坐在公園的長椅上，盯著噴水池中心的那尊雕像出神。
棗一大早就出門上班了，她不想一個人呆在屋子裏，就想著出來走走，話雖如此，她也沒走多遠，只是在公寓樓下的小花園隨便逛逛。
深深地呼了一口氣，冷冽的空氣進入肺腔，全身止不住打了一個寒顫，不過大腦確實清明了不少，相較於前些日子那段昏昏沈沈的混日子，如今的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昔日的生活軌道上，每一天，每一天，生活的質感讓她覺得，自己還是活著的。
就像現在這樣——
她伸手看了看自己已經被凍得通紅的手指，手心裏的那枚發卡尖銳的地方刺得手心有些發疼。原本蒼白無力的掌心留下一道道紅色，這冰冷的刺痛感讓她內心無比的欣慰，很好，她還知道痛，她還是有感覺得。
【不重要的東西，就放下吧。】
真的，放得下嗎？
是不是放下了，
一切，又可以回到最初。
……
【我是朝日奈琉生，兄弟們中我排行第八，小繪理是第一次見我嗎？】
再見。
【其實，小繪理才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人吧？】
再見。
【好啦，這個樣子的小繪理最可愛了！】
再見。
【——這個，送給你。】
【——桔梗？】
【——嗯！你喜不喜歡？】
【——當然喜歡！】
再見了……
我放下了，這次是真的。
繪理看了看手中的發卡，咬了咬牙，狠下心用最大的力氣把那個發卡扔了出去……
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顏色，厚厚的雲層阻擋著溫熱的陽光，繪理擡起頭看著天空，忽地，一朵小小的雪花飄落到了眼睛裏，她眨了一下眼睛，水珠就這麽順著眼眶流了下來。
沒有想象中，那麽痛啊。
她把手放在胸口處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，感受著沁入肺腑的寒冷。
“喵嗚——”
突如其來的一聲貓叫。繪理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，一道黃色的影子就竄了出去，在草叢裏窸窸窣窣的折騰了半天，“喵~”，隨著一聲難聽的貓叫，一只白底黃斑的肥貓從花園裏蹦跶著跳了出來，嘴巴裏面還噙了個什麽東西，突然閃了一下光，
繪理定睛一看，才認出來那正是自己剛剛扔掉的那枚珍珠發卡。肥貓把發卡叼到距離繪理不遠處的一個地方，蹲下來，仔細地舔著自己的兩只爪子。繪理歪過頭看了它一會兒，突然笑了出來。
在外面坐了這麽久，也該回去了。
“啊——貓咪老師，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啦。”
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。繪理轉過身，這才發現在貓咪的旁邊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少年。栗色的長發，瘦瘦的，一副孱弱的模樣。此刻，這個少年對著腳下的貓咪一副指手畫腳的模樣，像是在說些什麽。
真好。
自己以前和朱莉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吧？
繪理轉過身，那個人一定很幸福，看他臉上的笑容就知道。
“等等——請你等一下。”
繪理剛準備離開，便被身後的人叫住了。
“這個東西……”少年把手中的珍珠發卡遞了過去，“不好意思，貓咪老師有些淘氣了，這個東西是你的吧？”
繪理點點頭，“是我的，不過，已經不需要了。”
少年楞了一下，隨即笑了出來，他拉住繪理的手把發卡放在她的手心並合攏，“撒謊，可是個不好的習慣。”
他的聲音很柔和，臉上的笑意也是淺淺的，卻讓人從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暖意，繪理咬著嘴唇，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，她繼續搖頭。
“是很重要的東西吧？”少年看著繪理，棕色的眸子裏映著她隱忍的表情。
繪理握緊了手中的發卡，那尖銳的菱角刺得她的手生疼。
很重要麽？
這個東西……
既然已經決定放下了，那就不要再猶豫了。
年少的花朵結出的果實總是青澀。
沒有什麽不甘心的。
一切，都結束了。
繪理擡起頭，一朵雪花飄落在她的纖長的睫毛上，很快變化成水滴，她眨了一下眼睛，水滴從眼瞼上掉了下來，她看著眼前的少年，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意：
“已經，不重要了。”
她把發卡放回少年的手中，笑著搖了搖頭，轉身離開。
——這次是真的放下了吧？
心裏面居住的那個小人歪著頭看著她，傻傻地笑著。
——嗯。
——都結束了。
直到繪理離開很遠，少年看了看手中的珍珠發卡，側頭看著身旁的那只貓咪。
“貓咪老師怎麽看呢？”
少年腳旁的那只肥貓兩只前腳伸在身前，撅著屁股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，“我是對人家的私生活不感興趣啦，不過……”肥貓邊說邊舔著自己的前爪，“你也註意到了吧，她的臉上……有死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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